杨燕 : 时光里的老人和小孩求得的解

在岁数二字开头的近两年里，我时常不自知地拐进一个死胡同里，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死胡同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提笔的瞬间，注定思绪在落笔的徘徊犹疑过后终将明朗半分，我暂且可以称他为没有身体的岁月。是的，这就是那条胡同的名字。我时常因为稀里糊涂地置身于此感到困扰和无奈。

亲历一条岁月之河，一头是关乎小孩的岁月，另一端则是属于老人的时光。走过了小孩的时光，过后，我便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河里闹腾了，我总归是闲不下来的，于是只能用劲拉长这段小孩的岁月之路了。

小孩，年纪小，慢慢经历，慢慢得到。

高二的暑期，在北京回长沙的火车上，在过道里遇见了一个小孩，小孩看到我便手舞足蹈，抱着小孩的大人教她叫阿姨。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 “不是阿姨，是姐姐！”那模样，青涩却也认真吧，如今倒觉得，当初过于较真了。

上大学后，在公交车上时而会听到小孩被父母教着说：“来，和阿姨说谢谢阿姨。”

阿姨两个字就像一根软绵绵的针，却也有点锐力，可以使我泄气。有时候，会在心里嘀咕——下次就不帮小孩子捡东西了！因为，一点都不想成为一个阿姨。

但，事实是，慢慢也就无所谓了！

在无所谓过后，迎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恐慌。

我和小窝说，我觉得我要老了，或者说我很怕年老。老人，意味着什么呢，是体弱，是苍老无力，是再不能蹦跶······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这种感觉让我几度不适。

老人，年纪大，慢慢经历，慢慢失去。

为什么有些老人即使七老八十依旧在学习？在锻炼身体？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难道舞蹈的不是生命的另一种模样么？

变得苍老，本身并不可怕，你只是害怕你会因为苍老过得糟糕，但事实是，有人享受有人哀怨。一个老人，得到的是日益增长的一个数字，还有那数字背后一步一个脚印的沉淀呀！

“二字开头，可能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小孩了，却也不会是一个老者。”

是——我只看到了一个年纪的一番风景，可气和可怜的是，这番风景一点都不独特，甚至有点老气了！而我却还把它视作了唯一。

二字开头，前二十年和后二十年我都注意到了，却唯独忘了这条河它有中游。一头一尾，我前后瞻顾，不敢怠慢，却忘了时光这条河它的身体，没有身体的一头一尾又怎会有完整的、必须诉说的意义呢？

青壮年时期，我把他丢弃了。

这条漫长的求索跋涉之路，踏上他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每一个代表年龄的数字都拥有他特殊的意义。可是，这种特殊就在于他的意义趋向唯一，他不大众。

我能想到的原因是，每个人的成长都是独一无二式的，一千个人，他们的一生，取相同年龄的数字，求一个概括他们这一年的成长的特性的词语，求得的解具有差异性。

所以，这一年，我的这个岁数，我得到的成长是什么？不够幸运的是，我暂时没能找到它的解。

所以，我也许该换一种措辞寻觅我身上的21这一数字的意义——这一年，你想得到的成长是什么？

我要换一种方式继续当小孩了，是即使被叫阿姨却依旧可以气昂昂的一种方式，是不论岁月如何变更，依旧怜惜自己的一种方式。

未来的每一个数字的独特意义，都需要我去赋予，死板的意义我瞧不上，我要他——足够生气、足够独特！

那个死胡同，别了！

小巷  

又弯又长

没有门

没有窗

我拿把旧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

无处可寻的境地

那悠长的回声

是旧钥匙拨开的锁

还是

足迹的归途

数字不一  

意义不一

相同的是 —— 奔赴

作者简介:杨燕，四川省南边文化艺术馆2020届文学创作委员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