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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文艺第三届扶持作家丨薛宗涵

个人简介:薛宗涵,南边文艺第三届扶持作家(聘书编号:3FczJ10140366)。1996年11月出生,安徽省太和县人,现就读于江西理工大学。2016年开始写作,曾获微信征文“一件小事”优胜奖,首届全国青年自由写作大赛三等奖。

 

创作手记:关于写作,这是一个有关灵感的事情。读的书多了,走在路上,那些风景,记在心上,都主动变成了文字和语言,写下来就如同流畅的溪水一样,也会有潺潺的水声。希望有一天我的文字也能温暖你的心房。

 

代表作品:

 

 

世事艰难

 

我深知贫穷和落后是禁锢一个家庭最大的枷锁,而为了延续这个家庭,当需要把无数的困难打趴下去时,这个父亲就必须是坚忍而伟大的。我也知道发展与富足往往只青睐某些地方,而在另一些地方,当你住的是破旧的砖瓦房,甚至旁边还依傍着两间年久失修的土坯时你就会知道生活的艰辛程度以及它的不可动摇性。

 

(一)

1999年的时候,那年我三岁。因为小,还分不清什么是饿,只是有那种感觉的时候,就会跑到父亲身边拉着父亲的大手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用手轻轻地戳戳肚皮,示意父亲自己饿了。而那时我还不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也不明白一个父亲的内心关于饥饿和明天的焦虑,只是闹着我要吃吃。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已经无私的奉献完它这个年头的储蓄了。父亲张着臂膀要把我抱到奶奶那里,那时在一个三岁孩子眼里,父亲的怀抱是宽广而伟岸的,而且充满温暖和力量。我很开心的就扑进父亲的怀抱里。奶奶端出一碗稀粥,填饱了我的肚子。然而我却未曾发觉父亲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着急找爸爸的我开始哭闹,直到最后累了才倒头睡着。晚上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我从床上翻起身来,却发觉是自家床上。我下了床,看见父亲正在厨房里忙碌,掀开锅,一阵肉香扑鼻而来。这在一个三岁小孩看来已经是非常惊奇的了。案板上还剩着半个鱼头和半块鱼身。而在墙上挂着的竟然还有一条和我差不多高的大鱼。我欢呼起来,庆贺马上就可以有鱼肉吃了而且以后还会有鱼肉吃。父亲看着兴奋的我也高兴的说:这回让娃吃个够。等到锅里沸腾开来,鱼肉在上下翻滚。父亲尝了尝,又加了点盐巴。而我看见锅里除了鱼肉以外就只有漂浮着的几缕葱花了。的确,清汤水煮鱼或许远不如剁椒鱼头和红烧鱼之类的能给人以更加丰富的遐想,但对于一个长期味蕾不知肉味的人,比如我,这已足够美味了。我和父亲席地而坐,吃着吃着,我问父亲,妈什么时候回来。父亲看看我说:吃肉,你妈去你姥姥家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我听了点了点头,继续吃肉。我哪里知道父亲母亲一直在闹矛盾,感情不和,致使这个家庭一度处于破裂的边缘。

上床睡觉时,我看见父亲脱掉的泥泞的鞋袜和衣裤。我知道父亲去河里捕鱼了。下次带你去,父亲这样说。我说:好玩吗?是的,“好玩”与“过活”在不同人眼里是那么截然的不一样。又过了十多天,母亲还是没回来,我问父亲,父亲想了想说:走,小寒,陪我去接你妈回来,她一定想你了。父亲拉着板车拉着我就去接母亲了。我看见父亲在和母亲交涉的过程中一度被拒绝,而我跑过去喊了一声“妈”,母亲顿时就流眼泪了。最后母亲还是跟我们回来了。父亲夸奖我说:宝儿会变魔法,一下就把妈妈哄高兴了。

(二)

可是即使母亲回来后,家里生活还是没有多大改观。房子依旧是破旧的房子,除了家徒四壁,杂草依然生机盎然。不过父亲跟母亲保证说:一定在三年内给家里换套新房子。母亲才不那么生气了。从那以后父亲开始干起了各种营生,只要能挣钱,他都干。

一天晚上,父亲对我说:宝儿,你可愿跟爸一起去拉煤,爸带你玩!我拍手说好。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父亲就喊我起床,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母亲递给我一碗热稀饭,父亲自己咕嘟咕嘟喝了三大碗。母亲又把她事先烙好的热气腾腾的足够我们吃四天的杂面饼子放在板车上。母亲又递给我几头大蒜,说,路上就着吃。然后父亲就拉着板车拉着我,轱辘轱辘地上路了。我裹在被子里,仰面看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像跳动的眼睛。父亲问我:好看吗?星星。我说:好看。然后我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不同的景物了,那路、那房子、那河流和树木,我都未曾见过,不曾谋面。

淮北啊!是一个遥远的地方,需要父亲马不停蹄地走上两天才能够踏进它的地缘。这也使我对风尘仆仆和风餐露宿有了最为本质的理解。

走到中午,父亲才停下来休息,吃了三块饼灌了一大壶水。我一直在父亲身边,看父亲呼呼地睡了两个小时之后又继续上路。剩下的路别无二致。父亲不停的走,不停的走,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了淮北煤场。父亲和卖煤的谈拢了价钱,就开始装车,足足一千斤,要是能拉回去,能正好赚出一倍买煤的钱。但回去的路注定是沉重而劳累的,因为父亲肩上是足足的千斤份量。我问父亲:累吗?父亲笑着说:有宝儿在,不累。然后我就天真的相信了。漫漫的路途我听足了板车吱扭叽呀的叫喊,每一声叫喊里都有父亲坚如磐石的步伐。我在睡梦中回到了家,到家时也是夜里,也是繁星满天,一切就好像我们哪都没去,做了一场梦之后又回到了原点。而父亲却是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直睡了一整天。煤卖了之后,父亲很高兴,给我和母亲都添了一件新衣裳。一个多月之后又去了一次,又过了一个多月又去了一次。不过我没有再跟去罢了。我不知道父亲是何以忍受一路的饥渴和寂寞来走完漫长的路的,难道是因为我和母亲在家里盼望着他吗?

(三)

跟着亲朋好友四处借钱,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一些积攒。父亲想搞甘蔗和蔬菜种植。下定决心并取得母亲的支持和同意后,父亲开始了。从他身上你可以看出一个男人想干一番事业的果敢和决绝。起初,事情的进展,顺利的让人欣喜,就算起早贪黑也是充满了干劲。但生活总是这样,总想在你高兴的时候给你来个当头喝棒。当甘蔗开始长成的时候,开始有人来偷了。一个夜晚,就丢失了几十杆,还有许多被毁坏的。父亲气炸了,一连蹲守了几个夜晚,那伙人也没再出现。这种情况不能禁止,父亲索性就把“家”安在了田地里。出货的时候,甘蔗虽说没赔本,但赚不到什么钱,就相当于白忙活了一场。后来,蔬菜长出来,尽管父亲母亲很尽心尽力,但还是阻止不了虫害的侵扰。一季的辛苦就这样白费了。这样一来,不但借来的钱还不了,以后想借钱就更难上加难了。

那天,父亲和我们正在吃饭,就听见外面突然人声嘈杂,是讨债的带人来逼债了。扬言不还钱就砸了我们的家。父亲立刻关上进入庭院的大门,抄起一把刀,跳上墙头,大吼着:看你们哪个敢上来,老子先砍了他。我不曾见过父亲曾这般狂怒过,声音里充满了血气和不可商量。父亲当初借他们的钱也是纯属无奈。欠他们的钱父亲从没想过要不还,但有人要想伤害他的妻儿,他是绝不允许的。

(四)

算一算,到如今都已打拼了将近十八年了。非知识分子的父亲漂泊过天南海北,也历尽人情冷暖,可是不但生活依旧没有多大起色,还因为操劳落得满头白发的结果,就连当初答应的三年内给母亲翻新一套房子的承诺也没能实现,因为居无定所,一直以来住的都是廉租房。不过母亲也没有再埋怨过。她在她一辈子最青春美丽的时光里都跟随了父亲,她图她什么呢?就是想有一个肯上进肯吃苦肯为她付出的男人,来给她撑起一片天空。

是啊!幸福、安稳一直以来是我们的理想生活状态,但为了生活而前进的道路上,我们的父辈踏碎了多少的坎坷和苦难,付出了多少的伟大和隐忍。

一天,父亲感叹说:“唉!生活啊!事事艰难。”我看向父亲,发觉风雨沧桑都已刻进了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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