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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文艺第三届签约作家丨朱王元

【作者简介】

朱王元,南边第三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南风》(2014年3月、5月;2015年8月、11月刊)、《锦瑟 作文通讯》(2014年7-8月合刊)、《杂文月刊》(2015年6月)、《“新蕾杯”首届青春文学选拔赛获奖作品精选》(2014年7月发行)、《臆想时代》、《浦江诗荟》等,曾获“新蕾杯”首届青春文学选拔赛散文组精英奖(全国六强)。

【代表作品】

爱若烟尘

一、

     “我熟悉的一个擅长讲鬼怪故事的老人在春光中说没就没了可他抽过的烟还在怎不使人哀愁。”读迟子建的散文,忆起儿时晨曦里伴着咳嗽声的祖父。祖父生前最爱抽烟,青烟缭绕中叮嘱我们这班熊孩子天黑莫出门,回来会找不到家。我却故意到弄堂里跑上一圈,当着祖父的面假意要敲隔壁人家的门。往后,祖父的咳嗽愈发地重,言语未出而咳嗽先至,混杂着金属般的共鸣声,烟也渐渐戒去。再后来,这熟悉的咳嗽声便再也听不到了。

 

老弄堂似乎还透着那日余晖的暖意,而后新建的天桥硬生生地像要把什么隔断。上海里弄是颇具风韵的。二层的红砖房门外,拉一张桌,添几只凳子,挂上一块标价的小黑板,便是一爿夫妻馄饨店;隔壁摆香火铺子的老奶奶用粉笔在门板上写:“今日葵日,吉。 后头竟还连着一串手机号。这座城市的雾,却给天空和高楼附上了一层青色的朦胧,太阳看上去像是傍晚的月了。路上唯一没戴口罩的人们,或提着扫帚、或站在路口吹着哨子倔强地迎向扬起的尘。如快进电影般川流不息的人海间,他们无言、静止、生根。路过旧时祖父家,迷雾未散,它却已然不属于我的童年——那个让我躲进二层阁楼、穿过后门玩捉迷藏的老弄堂,到底是不在了。雾散去了。我正边走边思忖着,一位衣衫褴褛的拾荒人,提着两大包问我有没有零钱给她坐车。我却径直走向街角的奶茶铺子,在氤氲的甜腻里拿了找钱,待我回头,拾荒人已经不在那个路口了。

 

二、

等奶茶的几分钟里,我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店面,惊奇地发现白色墙壁上挂着“我爱V大”的红色T恤,以及花花绿绿的祝福贴纸,店主正在照片里我再熟悉不过的操场上揣着篮球憨笑。是了,就是我们学院坊间传闻的奶茶铺,属于我们同学自己的奶茶铺。这让我忆起家门口新开的寿司店和那三名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做寿司动作虽麻利但寿司本身谈不上美味,螺肉笨拙地往紫菜和饭的空隙里掉——他们一无所有,在食客们的催促声中手忙脚乱,只有那些镌刻在五颜六色便签上的兄弟们、食客们的祝福。那便是希望,有希望梦想便不会如轻烟般升入虚妄。

 

回想自己拿来放肆挥霍的四年光阴,有人用以恋爱,有人当了学霸,有人开启了哪怕是一间奶茶铺子的起航,有人参加选秀比赛拿到了令人羡慕的名次。没有谁的生活里全是旁人的影子,他人于我,终是风景,个中辛酸唯有自知。就好比同样都只有一生,有人浓墨重彩,有人云淡风轻,有人波澜不惊,但过尽千帆一样的喜怒哀惧,五味陈杂。

 

结识一个写小说的同龄人,笔触不经意的黑色幽默,也写现实,但更多时候写侠客。在他那极其有限的读者圈里踌躇满志地等待。他的头像一旦在微博上露脸,我知道必是他挂在网站上的小说又更新了。有一段时日他忙于大学课业,不及更新,没人催更,却发了微博再三致歉。或许若干年后回首往事,这小说不过是一路成长的懵懂彷徨,这份懵懂让曾经遥不可及的梦与现实交汇于地平线。

 

懵懂即是伤口,最美的篇章往往来源于最深的创痛——亲人的别离,未来的迷茫,快乐的转瞬即逝。我们不过是在新一章起笔的时候大梦一场,随后把不敢说、不敢做的付诸于文字。

青春岁月,总要几经挣扎。

磕磕绊绊,也好过固步自封。

 

三、

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厌倦下一道斜坡的虔诚,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你是我们曾经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随着岁月悄悄溜走的城市。博尔赫斯曾写下这样的诗,不知是祭奠青葱岁月,还是对儿时家乡的挽留。毕竟,灯火阑珊的夜市,同白昼喧嚣的街道,已经不是一座城。“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城市的老去,一代代的新生,沧海桑田的无常,赫拉特里特一定熟稔于心。

 

我不会写漂亮的句子,谱的曲子离经叛道,仿佛是对童年时代浸淫在肖邦、《车尔尼749》、《练习曲》一种无声的抗议。我不是传统意义上家长拿得出手的“邻居家的孩子”,我的梦想平凡而又执拗,拥有一间简单的工作室,留住那些被悄悄偷走的三五年华,咏以文字,歌以乐声。或许那些我的文字之轻薄,承载不了太多期待与热忱。那又如何。刷微博,看到一所中学挂起“吾当三省吾身,高否,帅否,富否,否,滚去学习。”的条幅,学生们颇为自得地说,这才符合我们95后的气质。我笑着同另一位“90后95前”说,95后这么心急火燎地要同我们撇清关系,只怕以后还会有00后,01后,02后,一年就是一代,书写青年人的断代史。想起“高富帅”与学习的激励意义,笑里又夹杂些许怅然,过早地拨开成人世界的无奈与现实,究竟是谁之过。

 

四、

我想徐志摩定然是诗性斐然的人,要不然怎会把佛罗伦萨译成翡冷翠,又写就“知否你晨来呼唤,唤散一缘绻缱”一类的句子。偏是这样的人,为挚爱抛妻弃子,最终却还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那个,一如他笔下康桥校园里颠出文化真髓的烟斗,由谁拾起哪一支,皆无定数。待到烟灰散烬,已是换了人间。

 

我因遇见一个抽烟的人,弹指落灰间的姿势似曾相识,才开启尘封多年的记忆。现在想来,祖父这种“怕走错门”的忧心,我或许要等到自己的孩子蹒跚学步才能体会。人说笔者,不过是把平常人的茶余饭后,以一种诗性的文字交还给我们;但就连这茶余饭后也曾烟雨浮沉几经折腾,并非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落笔就一定左右逢源水到渠成。睹物思人的哀愁,众里寻她的临时起意,也似烟尘轻细,或许经不起一阵清风拂面。所幸,我们见证了烟灰凋零那一刻,以及它曾经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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