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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文艺第三届签约作家丨李海梅

李海梅,南边文艺第三届签约作家(聘书编号3QY2J03010029),笔名韵哲,1995年9月出生,甘肃省武威人,现就读东北石油大学。作品散见于《榕树下》《起点文学网》《伊犁晚报》等刊物,曾先后获中国第十六届少年作家杯三等奖,新疆省青少年作品征集一等奖,连续获得全国书信作文大赛一等奖,三等奖及优秀奖若干,著有《天水》《猫与少年》《命中命中》《且行且珍惜》《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断章》等。

创作手记:思维特异,用心描写情感的细腻与升华,思想灵动,写常人不愿意描述展现的故事,用文笔去挖掘人性隐匿不为人知的一面,用故事去传达情感,一心想做个行吟诗人却被现实逼迫成了小说家,不,只是个讲故事的人。

 

代表作品:

那些花儿

 

韵哲

 

今年的冬天似乎总想着姗姗来迟。从十月份就开始期盼一场大雪的愿望至今还没有实现。我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听老师讲课。

今天的暖气开得过分热,我穿着单薄的校服,手心里直冒汗。同桌把窗户开到最大。冷风从外面源源不断的灌进来,吹乱我的头发。

篮球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嘈嘈杂杂的声音喧闹的很大。几个男生带球从另一头川涌而入,篮球撞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嗵”“嗵”的空响,在空旷的校园里格外清晰。

他们呼喊着,只不过我听不懂,那是他们自己民族的语言。我只能从他们当中偶尔的一声欢呼臆想出一个漂亮的进球。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老师请我后面的男生起来翻译。他解释得很好,只是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我用蓝色的荧光笔把这个美丽的句子圈起来。天蓝的墨迹在泛黄的纸张上滑下流畅的线条,笔尖轻点,一个漂亮的回旋。看起来很不错。

我朝窗外望去。

远处的山脉看的分外清晰。山顶,是绵延不断的白雪。雪线比较高,几乎看不出来今年有过下雪的痕迹。我也总是以为那是历年的累积,后来才知道,山里的雪早已不知道下了多少场,只是没有留住多少,全部都融化成雪水,灌溉了下游一片又一片的绿洲。

学校坐落在这个城镇的边缘,空气挺好,风景也不错,就是树太少,总是秃零零的立着几棵没有叶的树干,看不到夏天繁密的样子。一班的教室在阴面,没有普天万里的晴阳照射,但是抬头就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湛蓝的天空被冰冷的窗户切成规规矩矩的好几块。

对面就是初中部的教学楼。课间的时候总有一群一群的男孩女孩们涌出来,三三两两的洒在校园里。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看着让人不觉有些羡慕横生。

我总是固定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噙着笑看他们跑过干净的水泥路面,嬉笑着倒在翠绿的草坪上,用最无瑕的笑容看连蓝天白云飘走而过。那是属于这个年纪的,最单纯最没有忧伤的天真。看着他们,仿佛让我记起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我们已经会懂得相携而上步入一段叫做青春的时光。

女孩们有了别样的心思,男孩开始躁动。

所以有人说:青春就是精力过剩的躁动期,也有人说青春是一段犯傻却不能留下任何遗憾的时光。

于是往往这样想着,就走上了一条叫做叛逆的路,还有一种委婉的说法叫做年少轻狂。

那时候的我们总是靠在操场后面的杨树上,以为顶着学业的压力下逃过自习躲在安静的角落里一个耳朵塞一只耳机就是叛逆。

以为这样就祭奠了青春。

那时的我们,会攒钱买很多很多漂亮的本子和色彩各异的铅笔。在漂亮的本子上贴满明星的卡贴,再用色彩各异的铅笔写下青春里无关痛痒的忧伤文字。我们用沉默抵抗这个喧嚣的世界,不悲。不弃。不颤抖。

瞧!多么的郭敬明!

楼下有几个女生鱼贯而过,临离开之前莫名其妙的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哄而笑闹着跑开。

声音很大,传到教室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沉寂了一下,然后我听见同桌爆了一句粗口。我用一支字迹很粗的中性笔在空白的稿纸上划了两下以此表示我的不满。同桌斜睨了我一眼,神情里尽是不屑。

我讨厌这种做法,尽管我不是个淑女。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意识是别人的,它怎么会受到我的支配去发生任何改变?我所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不满和默默无语的接受。我还能做些什么?如果我能,我想,那一定不是我。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很多人,以及过去的很多事。

想来也是比较心酸。总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美好积压在心头成为永远也不能弥补的遗憾。有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如何记忆,或者把它存放在哪里?

然而记忆本就是一张存储卡,但也终会有内存已满的那一天。所以我们总是活在一种一边遗忘一边铭记的状态。不知道在遗忘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亦或者碎了一地?

当然,除非你心甘情愿。

感恩节前夕,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幽蓝的屏幕默不作声,我不知道我该找谁聊聊天,或者说说心事。

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

橙橙告诉我说她想去流浪时,我正在和夏说话。看到那排简单明了的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回复说你别傻。她回答什么我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她说了一句大概难过的话。后来我跟她聊起了陈经。她说陈经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陈经,陈经。曾经,曾经。

这是他名字的含义,我一直都知道。即便他不说。

知道陈经是一个优秀的人,已经是久仰大名。虽然并没有多少交集,但至少一起共事过。

在文体店见到他,那是我第一次正式面对陈经,以前只是很多次的听说。我向他伸出手,然后礼貌的握手。他的手指修长,干燥,指甲很短。

神情淡漠。有如往常。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冷静`。

陈经后来还是死了。这是我早已经猜到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

他这一生,注定背负太多。

陈经,就是曾经的意思。曾经你做过,你就得背负。也许会有时间的早晚,但终究是无法逃离。谁也无法逃离。

你也有过往吗?我曾经问过他。

陈经坐在地上,喝了一口啤酒,嘴角牵出笑容。寂寞而冷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你有逃离自己的过往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陈经伫立在天台的边沿,神情似有恍惚。

对于陈经而言,死是一种解脱。

所以我并没有多悲伤,因为我懂。我比谁都清楚。

你过得好辛苦

我比谁的清楚

感情路没有勉强的幸福

一开始就给的糊里糊涂

想回头却又不知如何结束

你装作很满足

我比谁都清楚

你的笑,隐约透露着孤独

快乐背后,深深藏着痛楚

坚强的面对然后偷偷的哭

这段过往就像一排明亮的岁月被季风雨水抚摸下带上了蚀心腐骨的疼痛

心不甘情不愿。所以疼痛的铭记。

我有一个很厚的黑色硬皮手抄,里面记录着我和一个人的故事。

我把我和他之间所有对话完完整整的写在了上面,一字不落。

因为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禁不住时间把它们统统忘掉,忘它个一干二净然后再也记不起来。只是我只要想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哭。所以我会用十二分的小心去保管它,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或者是被别人看到。

当然,这是为我的秘密。看起来多么幼稚,但它却足够留给我一个回忆的空间。

后来的后来,和他断了联系。于是突然之间好像就只能感叹这就是命运之类的云云,也不能再说什么,也无力去说,无从去说。身边的圈子本来就这么大,要有新人来,自有旧人去。想要挽留也自是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了又去,并没有带走什么,只是留下一地的思念。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都知道的,人在出于某种愤怒的状态下往往是可以被当作毫无理智可言的,所以我于这种愤怒之下删掉了和他之间所有的短消息以及通话记录,本子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同样的,愤怒的人通常会在清醒过来以后就开始后悔不迭。天知道,我当时后悔得连肠子都青掉了。

时隔半年多以后,当我从床底下的大储物箱里翻出那本被压的有些发皱的本子以后,紧接着便是一顿嚎啕大哭。

现在回想起来,只是觉得好笑。那些深入记忆扎根到骨髓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手指轻轻一点就被格式化个干净?越是想要刻意的忘记,反而就会铭记的越深。

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所以,当有些疼痛从心底发出芽来,在暗夜里开出一株巨大的黑色的妖姬。妖冶,同时也惧心。它们把繁茂的根系深深地埋葬进我的心脏,然后穿过纵横交错的血管把我的心脏密密的包裹起来,勒得我生疼。每跳一下都很挣扎。

我总是害怕身边的人来了又去,也总是不可避免的患得患失。想必你们都知道,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情绪,我会清楚地知道它将会带给我哪些伤害和痛不欲生的绝望,而我却固执的不肯悔改。

我在每个夜里都会和很多在自己看来尤为重要的人道晚安,还有很多即便他们听不见看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依旧会说。然后我躺在床上,在漆黑的夜里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模糊里,一点一点细数我们之间所有的离合悲欢。

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像一朵一朵巨大的花朵,在我生命树上绽放的异常灿烂。并且,常开不败。我听见它们在暗夜里静静地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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